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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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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陶則,裴萱婷的感情有恨有失望也有懷念,而對陶澤,則更加覆雜。如果不是陶澤,裴萱婷可能至今都不知道前世自己為何遲遲不孕,但也因為陶澤,裴萱婷很是疑惑為何前世的陶則沒有將這一點告訴她。但不管怎麽說,離他遠點,總是不會錯的。

而有的時候,你越是不想見一個人,卻偏偏會轉身就碰上。

裴萱婷剛從裴萱媃那出來,眼看著木樨院就在眼前,卻發現陶澤正站在院門前,負手而立,靜靜看著那書寫著“木樨院”三個大字的木牌子。

一瞬間,周圍似乎都失了顏色,只餘下那身穿淡藍長袍的少年立於天地間。他的側臉俊逸非常,專註的神態讓人不由自主想要跟隨他的視線。明明是個常年習武的武人,偏偏身上又帶著文人的柔和,束著長發的布巾在溫熱的夏風中輕輕搖擺,像一對船槳,蕩漾起心湖上的波紋。

“噗通——”裴萱婷似乎聽見有什麽東西墜入了她的心湖,麻麻的,癢癢的。

這樣一個文武風格齊聚一身的少年,將來若是做了大將軍,又會是怎樣一番光景?裴萱婷不由得憧憬起來,忽然間,一個詞闖入了她的腦袋——儒將。

許是聽見有腳步聲,陶澤轉過身來,帶著一貫和煦的笑容看向有些傻楞的裴萱婷。少年緩步而來,在裴萱婷面前停下,漆黑幽深的眸子定定地望著他,那一瞬間,裴萱婷能清楚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她以為再次面對這張臉,她不會再有情緒上的起伏,真是太天真了。這樣一個少了些豪爽卻多了些溫柔的陶澤,一樣讓她渾身不自在。

“阿澤……”面對陶澤,裴萱婷喃喃出聲,但下一刻,她意識到自己喊的稱呼不對,連忙改口,“澤……澤哥哥……”

“叫我阿澤便可。”陶澤臉上笑容更深了一層。

裴萱婷知道自己的臉一定紅透了,她沒想到陶澤會來她的院子。她問:“你怎麽來這了?”

“給你送點東西,當作上次的歉禮,只是沒想到你不在,也幸好我還沒走,總算等到了你回來。”

歉禮?裴萱婷疑惑,隨後又了然。

“不,上次是我不對,不該不相信你的話,也多虧了你,讓我避免了很多麻煩,該說抱歉和謝謝的是我。”裴萱婷任性歸任性,還不是那種連道歉都說不出口的人。

看著裴萱婷羞愧地低下小腦袋,陶澤伸出一只手,輕輕拍了拍那顆小腦袋,說道:“既是如此,那便不提了。知道你貪涼,我特意親手做了點新鮮的吃食給你。”

“什麽?”盡管那雙手帶來的觸感讓裴萱婷心中再度升起異樣的感覺,到底還是好奇心占了上風,她擡起頭,不由問道。

陶澤扭頭,向一旁無聲無息站立了許久的另一少年示意。那是陶澤的貼身護衛,名喚霍清,比陶澤大三歲,從小同陶澤一同習武,身上有著不同於一般小廝的機警與冷靜。裴萱婷自然是識得霍清的,他的主子原本是個開朗豪放的人,偏偏身邊這個護衛一向沈默寡言。

霍清面無表情地上前,將手中的提盒遞上。周圍散發的涼氣裴萱婷再熟悉不過。陶澤接過提盒,問道:“不知澤是否有幸進木樨院一坐?”

對這個食盒的強烈好奇,讓裴萱婷無法拒絕,她只能點了點頭,帶著陶澤進了院子。早有小丫鬟在石桌上擺好了茶水,伺候兩人入座。

“這裏面是什麽?”裴萱婷忍不住問道。

陶澤神秘一笑,緩緩將盒蓋揭開,撲面而來的涼氣讓裴萱婷精神一振,她已發現這裏面不是什麽常見的冰鎮湯水,而是一個精致漂亮的小瓷碗,裏面裝著顏色相當漂亮的小碎冰。

“這是?”

“這叫冰沙,是用西瓜和碎冰做成的,還加了糖水。制作太過於簡陋,沒能做出該有的味道,不過作為一個新鮮玩意兒也值得嘗嘗。”陶澤解釋。

“冰沙?這還真是聞所未聞。”那一圈漂亮的紅色讓裴萱婷看著就喜歡,她拿起一旁的小銀勺,輕輕挖了一小勺,送入口中,清涼的碎冰混合著西瓜的甜汁沒入口中,一下子刺激著味覺,新奇的味道讓裴萱婷立刻就愛上了,連忙又試了一口。

陶澤一直在一旁觀察著,見裴萱婷的表情該是滿意的,暗暗松了一口氣。

“如何?”陶澤問。

“很棒誒!”裴萱婷欣喜地回道,“我怎麽從來就沒想過碎冰還可以和水果搭配呢?這真是你想出來的?”剛說完,裴萱婷突然臉上一僵,頓時尷尬起來,她這才想起,剛才陶澤說過這是他親手做的。她上輩子認識陶則十六年,可一次都未嘗過那人親手做的任何一樣東西。而如今,她竟然對陶澤的這個冰沙大加讚賞。

陶澤顯然對裴萱婷的回答感到很開心,輕松地笑笑,說道:“倒也不算是我自己想的,也是借鑒了旁人的想法,不過也只知道個大概,剩餘都是我自個兒琢磨的。我曾有幸嘗過真正的冰沙,比這更加美味,許是工具和做法還有欠缺。”

“那也很了不起了。”裴萱婷嘴上說著,面上卻不知該放上怎樣的表情,她看著手裏的小碗冰沙,一時間竟不知該不該繼續下口。

“怎麽不吃了?”陶澤見裴萱婷不再動口,忍不住問道。

裴萱婷強自忽略掉心口莫名而來的感動和不安,為自己找了個理由:“不是你說的冰的東西不能多吃嗎?”

陶澤頓時笑得更開心了:“我是這麽說過,但我可沒說過完全不能吃。一天吃一小碗是無礙的。”

陶澤那表情讓裴萱婷覺得有些難為情,她也知道這理由有些爛,連那天的太醫都說了少吃不要緊。

看著陶澤一臉希冀,裴萱婷只能當著他的面,默默地吃完了那一碗冰沙。邊吃著,一邊又在心裏疑惑:為何前世的陶則沒有告訴她這些東西不能多吃呢?是不知道,還是不願告訴?這些問題在裴萱婷心裏已經憋了好幾天了,今日見了陶澤,終於有些忍耐不住了。

“阿澤為何知道這些?”

“嗯?哪些?”

“就是……那日你說的……”

“冷的吃多了會懷不了孕?”

“阿澤!”裴萱婷驚呼。她緊張地望著周圍,見眾丫鬟們都轉過頭來看著她,臉上更是一片羞窘,恨不得把自己變成透明人。

該死的阿澤,這話怎麽能就這麽輕易說出口呢!就算不拘小節,生孩子這種事是可以當著小姑娘家的面渾說的嗎?

她狠狠瞪了陶澤一眼,卻意外發現陶澤眼裏一閃而逝的捉弄。他是……故意的?這個不知為何裝成文雅書生一副正人君子模樣的陶澤居然故意捉弄她?太過分了!

眼看著裴萱婷惱羞成怒,陶澤這才收起嘴角的愉悅,一本正經地說道:“這些道理本就是女孩子家該知道的,至於我,也不過是從母親那聽來的罷了。”

將軍夫人?裴萱婷突然覺得她似乎抓住了什麽。原來源頭在於已逝的將軍夫人嗎?前世陶則從未改名,今生卻因為將軍夫人的緣故改為陶澤;前世陶則從未提起過這所謂的常識,今生卻又是從將軍夫人那聽來的。難道說,陶澤如今的轉變,都是因為她的母親?

這麽一想,裴萱婷有些了然,甚至在內心隱隱松了口氣。若變化的是陶澤,她會有些不安,但若是那未曾見面的將軍夫人,她反而有些心安了,至少她不用去猜測陶澤這樣的變化是否存在著什麽意義。

“這冰沙,會有人喜歡嗎?”陶澤又把話題扯回了眼前的東西。

“會,當然會。”裴萱婷肯定地點點頭,連她都瞬間喜歡上這口感,旁人自然也會有喜歡的,何況陶澤說這還不是最美味的。

“太好了。”陶澤歡喜地說道。

“你喜歡擺弄這些吃食?”裴萱婷納悶陶澤的反應,雖說定會有人喜歡,但她不覺得她的那些哥哥們會對這種看上去很小女兒態的東西感興趣。

難道說,陶澤是要做給哪個女孩子吃,而她裴萱婷只是個試吃的?問題是他剛來京城,還未認識幾個人吧?難道是裴萱媛?想到這裏,裴萱婷突然覺得心口有些沈悶,她似乎很排斥這種想法。

陶澤自然不知道裴萱婷在想什麽,只是順著話題回答道:“我?我愛的自然不是這些吃食,我只愛銀子。”

裴萱婷:“……”

裴萱婷以為陶澤在說笑,可是陶澤的表情可不像是開玩笑,他似乎真的是很認真地在回答她的問題,那一本正經的表情讓裴萱婷瞬間無語。

“將軍府……缺銀子?”

“不缺啊。”

“那你為何喜歡銀子?”

“不缺銀子難道就不能喜歡銀子了?”

“你在開玩笑?”

“你看我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

什麽情況!前世那個狂放灑脫的陶則去哪了!今生那個故作清雅的陶澤又去哪了!最愛的是銀子?不是兵器?不是墨寶?而是銀子?還不是開玩笑?開什麽玩笑!

裴萱婷的內心咆哮不止,她好像真的有點看不懂陶澤了,就在院門前才建立起的“儒將”形象嘩啦啦倒了一片。

陶澤才不管裴萱婷內心的糾結呢,他又說道:“我決定把這些冰沙拿出去賣,炎炎夏日,走在路上來上一碗冰沙,那滋味一定爽快。”陶澤邊說著,神色都開始眉飛色舞起來。

“你要拿出去賣?”

“是啊,母親當年的嫁妝裏有一家酒樓,如今還在營業,就是生意不太好。我想靠這個稍稍挽回一下酒樓的生意。”

“什麽呀,原來是這樣……”裴萱婷舒了一口氣。

就說嘛,陶澤再怎麽也不會俗氣到只愛銀子,原來只是想挽回將軍夫人的陪嫁鋪子啊。但是擡頭看到陶澤臉上突然綻放出的光彩,裴萱婷心下又開始打鼓了:真的,只是這樣?

作者有話要說: 還不是開玩笑?開什麽玩笑!←。←寫完修改才發現怎麽感覺這好像是方銳和葉修附體了呢。。。。

“轉型?”

“嗯!”

“氣功師?”

“是的。”

“不是開玩笑?”

“當然!”

“開什麽玩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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